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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同為妖精族,日妖精和夜妖精在外觀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,但他們有著各自的王、領地和信仰,這造就了他們之間巨大的差異,以至於能夠輕易地經由他們的舉止和裝扮分辨它們的族系。但,儘管如此,日、夜二妖對於彼此的歧異並沒有太大的排斥,也許會有所爭執,但大體上仍然是和平且互相尊重的──也許也有點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在──而這得歸功於日后和夜王之間奇特的友誼。

    「夜鴉,你說我們認識多久了?」日后左手支著頤,垂眼盯著右手上呈扇形展開的紙牌。

    「唔……不記得了,幹什麼?」夜王蹙著眉,一手在日后的紙牌上方游移,許久才抽起最靠左側的紙牌。

    「少在那邊裝,鬼牌明明就在你手上,是有什麼好猶豫的?」日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「你們還在研究那朵鬼花的種子嗎?」

    「話不是這麼說的,任何一丁點變化都可能導向不同的結局,我怎麼能夠掉以輕心?」夜王扔出兩張紙牌,將手上僅剩的五張紙牌在日后臉前搖晃,「我讓烏鳳去了最初發現鬼花生長的地方,不過說起來……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她的消息了,讓我這做父親的好擔心哪──」刻意脫長了尾音,夜王擺出一臉憂心欲焚的模樣。

    「嗤。」日后無視對方誇張的舉止,隨手抽了一張紙牌,將手上同花樣的牌扔了出來,「既然你這麼『擔心』,那麼乾脆取消對鬼花的研究如何?」

    「我親愛的娜蕾塔,妳要到什麼時候才願意放下妳那頑固而無理的堅持?」夜王嘆了口氣,「妳理想中的『烏托邦』是不可能實現的,不管妳再怎麼嚴厲地剷除那些罪惡,只要有光存在的地方,就會有黑暗如影隨形,這是必然的,正如我們日、夜二族的存在一樣。」

    「哦?所以你就乾脆沉溺在黑暗中,操弄那些惡意嗎?」日后不甘示弱地回嘴,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族民的平安與快樂,這叫做無理麼?」

    「悲傷與痛苦是不可能消失的,就算妳真的禁絕了一切表面上的惡,妳又怎麼可能摘除所有人心中的黑暗?」夜王肅容,直直地盯著日后的眼睛,「就連妳心中,都不可能沒有黑暗的棲息……重要的是平衡,妳能夠了解嗎?」

    「我知道我在做什麼,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的!」日后下意識地用力,捏皺了手上剩下的兩張牌,「你難道不知道鬼花造成了沁林多大的災難?我不能夠接受我族的領地周遭存在這種能夠吞噬大半魔境的東西!」

    「鬼花代表著『失序』,它逸脫於我們目前所有的認知,不受任何規則法則的約束……換言之,它很可能是『力量』最單純的面貌,尚未受到任何欲念污染的、純粹的『力量』,但是它卻吞噬了魔族大片的領土,是什麼讓它開始『侵略』的?妳難道都不會好奇嗎?」

    「你根本是個瘋子!就因為好奇,你要賠上整個妖精族嗎!」

    「我可不會像你們一樣,拒絕承認影子的存在,我認為鬼花和我們所仰賴的『魔力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,它們應是一體的兩面,其最純粹的面貌都是『力量』。」夜王慢條斯理地舉起手上僅剩的兩張牌,微笑,「我們不可能永遠躲在『壁』裡頭,緩過氣來的魔族遲早會再想盡辦法侵略,因為我們有著境外沒有的豐富資源,戰爭是不可能避免的,不過是推遲了點罷了。」

    日后盯著那兩張牌,咬住下唇,她將視線移至夜王臉上,但除了無懈可擊的微笑之外,瞧不出任何端倪,僵持許久,才伸手抽走了右側的紙牌。

    黑白色的小丑,那飽含惡意的神情躍然紙上,上揚的嘴角咧了開來,尖長的臉頰上繪著可笑的濃妝,彷彿正咯咯地笑著──日后一怔,剛剛……這小丑是不是,動了?

    「看樣子,是妳輸囉。」夜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,「也好,或許透過看守冥邪能夠撬開妳那頑固的腦袋……預祝你們相處愉快呀。」

    日后沒有說話,也不太注意夜王說了什麼,只是盯著手上的鬼牌,上頭有著些微殘留的魔力痕跡,卻不是夜王的氣息……那痕跡很明顯是在這張牌到自己手上時才出現的,帶著日妖精特有的氣味。

    「唔。」隨便地應了聲,她不動聲色地將那張鬼牌收起,板著臉離開了夜王的宮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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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凌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